北島月海

[东方/千年组]无题

抽象千年


很短


生前;黑发幽


只是很想写有些旖旎风流花照水却又干干净净的幽


“我要死了。”

“你要死了。”

“那就这样吧。”

“那就这样吧。”


摸了


/


“我见恶徒埋葬,化归尸骨,又见行善的离开人间,在尘世被人忘记。”

 

八云紫略笑一笑,收紧脸颊肌肉的线条。“这也是虚空。”她说。

 

“罪人怙恶不悛,倒同我享长久的年日。”

 

令她深感意外地,无首的语言衔接成对话。这话含沙射影,自然使人有些难为情,而她却欣喜自如更甚。她们犯下罪恶,偷尝甜蜜果实,彼此互相纠缠,在意想不到的地方发生关系,也显得像是个不可思议的循环般被建立起来。如果要加以描述、剖析、说明这种感受,需要花多少的精力才会有成效呢?八云紫不清楚。

 

温暖潮湿的空气从海边来,贮着咸味悬浮在庭院里。草木乏人修剪,一味疯长,正中飞红点点的树木有如粉色云冠。她衣冠不整地套着便装和服躺在底下,艳丽的黑色半长发,象牙色的肌肤上嵌着湿润而苍白的嘴唇,身躯如同柳枝般柔软。她并未曾向紫移来片刻目光,神态恍惚,右手半悬在空中,像被光亮晃到眼似的眯起一双黑色水瞳,凝视着沉静的苍穹。这身姿似是漂浮在单薄的阳光里,无时不刻散发着脆弱而诱惑的美丽,时常让紫抛却了自己的立场,陷入迷醉。

 

“樱花开了。”

 

她没有往这里看,淡淡的目光里多了些笑意,看起来像是一枝细柳,或者是指缝间流过的水。她的意识总是沉于水底,从上而来的声音与刺激,全部在流水的阻力中丧失力量,轻飘飘地落在她头上。似乎于她而言,世间一切都是虚构不实的。

 

“樱花开了。”

 

紫想到了。她打开隙间的空洞,伸出手去晃动距她遥远的枝杈。殷红的花瓣随着东风女神的呼吸不疾不徐地落下,她像是睡着了,又无意识地用手去接,颓然扇动的气流又使它们全部转了方向,轻飘飘轻飘飘,一瓣一瓣落在她均匀起伏的胸口上。她开始快乐地笑,笑声像红绳系过的小铃铛摇晃起来那样清脆悦耳。

 

“谢谢你。”她说。“紫,我想去看海。”

 

“看海。然后呢?”

 

“想看看魟鱼。然后,我想看松菊梅樱和白菖蒲。我想从下面往很大的木桥看上去。还有……我想看看海那边有什么。”

 

“全部要去好像有点困难啊。”

 

“那让我成为樱花树吧。”

 

“这倒是个好主意。”

 

她稍微支起身子,挨着树干坐着,略展星眸,眼底流露出温和的安稳。茂密的树冠枝头缀满了薄红粉雪,在她身下的地面上投射出深色的巨大阴影。她指尖并拢,微微合掌,如同祈愿般带着微笑开始轻声呢喃。“西行妖。西行妖。”

 

“让我拥有你美丽的柔和眼眸。”

“让我拥有你美丽的樱色秀发。”

 

“——让我拥有我美丽的来生。”

 

——而西行寺幽幽子只是凡人。凡俗而罪孽缠身的她无法透过如神灵般持续,完整,一致的方式而成为永恒。毋宁是经由消逝,把与昔日自己的面貌相似,然而全新的其他东西留在身后的方式获得救赎。

 

她停顿了一会儿,慢慢放下手臂,重新倚靠在了樱树粗壮的树干上。她看向紫,深黑如甬道般的眼睛里有种温柔的忧伤,脸上仍旧带着如同夜空中短暂绽放的寂寞烟花般的微笑,给人以将旋即消逝的幻觉。

 

“紫。”她说。“抱我。”

 

过了几秒钟。

 

“为什么呢?”紫说,“你倒是说说。”

 

幽幽子闭上双眼。她语气平静。像是在描述一件现实中存在的物品,又像是在对明早的天气进行预言。

 

“我将会死去。”她说。

 

——诚然,一切行将就木的美丽事物,都是藉由此种方式得到重生。对于这点,紫再明白不过。

 

“你不会的。”而紫只是这么说。

 

之后的言语,全部化为单纯的呼吸。她绕过散落在地上的花瓣,来到她的身边,倾身坐在地上。幽幽子的视线落向自己的膝盖,然后投向紫裸露的双腿。她的一只手攥成拳头,放在膝盖上,另外一只手放在胸前。紫伸出手,轻轻覆上她的膝盖,想握住她的那只手。

 

幽幽子如同回应般牵起她的手。

 

指尖触碰。停在半空中。

 

“你非比寻常。”

 

“我非比寻常。”

 

她以一种慵懒而有力的方式搂抱住她的脖颈,笑容甜美,目光闪烁。

 

变换。纠缠。展开。敛进。

 

重合的身体轻飘飘地,沉沦至恍惚之间,在花瓣的绒毯上留下形状。

 

交缠的精神轻飘飘地,悠悠荡荡,躲藏在温暖的春潮里。

 

让紫吃惊的是,她什么也没有想。她们遗忘自我,放弃时间,只剩裸露的欲望纷纷落下,如同深秋的雨幕般覆盖洁白的楼庭,枯败的枝叶,沾染她们的每一寸肌肤。

 

在被逐出乐园之前,她们永远拥有彼此在对方瞳仁中所映出的倒影。至于其余种种,则根本不值一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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