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島月海

[东方/千年/贤者]醉人之生

千年和贤者都低血糖,又不想多写,又不太会写文,有没有解呢?


那就乱炖吧(。)


一块复健糖(这真是复健,我已经快不会说中文了……)


不会取题目,偷了个符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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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云紫看着眼前的木杯,一汪清澄的琼浆——没有波纹,很平静。这让人很想一饮而尽。她仰起头,把唇瓣抵在温润的木头边缘,松木的清香甘口宜人。如丝线般流畅的冰凉注入干涩的口腔,润泽舌头,滑进肠胃之间。

 

 

    酒气的芬芳,其韵致与以往有些差异。紫沉下目光思索了一会儿。她心绪很乱,感到腹内气息如柔肠百结。她对气味的辨识能力十分平庸,说不清是太阳底下的花蜜还是月光露水的冷香。同时却有一缕冰着的寒气涌上来,像裸身走在北大平原的冻土之上,肢体被麻木所溶解。这麻木才是她所熟知的麻木,包括在躯壳里膨胀的几味奇异剧毒,她甚至能从中品出一些陈年滋味,心中充满宽慰热忱。然而它们正与之前几副温柔的香料打斗缠绵,难舍难分,这是个崭新的初体验。

 

 

    “紫啊。”性情温和的西行寺幽幽子用手托着玉白色的酒瓶,端坐在她身旁,嘴角平平,眼里带着笑意。“感觉怎么样?——还行?”

 

 

    何为感觉?紫只觉察到体内冷热双刃的交锋,侵损与修复,生硬与舒缓,钝痛与柔软。在这里要说的——往日只有前者会在体系统与脑回路里无道肆虐一番,而今突然出现了一味镇痛剂,却使她更加疑虑,不知所言。过了半晌,“奇妙”,她说。好像只有这两个字,也不抱什么希望。

 

 

    幽幽子莞尔一笑,笑容从她眼睛里消失了,随之而来的是不屑与一点慌张。她往四下里看看,没什么人探头探脑,再回过身用背影挡住仅有的几条视线,左手扶过紫的肩膀,右手环在她腰间。她轻轻地吻一下紫的嘴唇,温热而有细微的痒。她们的胸脯贴在一起。紫感到这痒凝成一丝水汽,蒸上面颊,融化在胸腔里。她体内的疼痛蓦地减轻了不少,心脏开始突突直跳。即使怀着被人笑话的危险,间或的脸红心跳也是她们生活永不褪色的一个部分。

 

 

    然后幽幽子就离开了。临走之前她松开怀抱,闹别扭似的摸摸紫的右半边脸颊。紫抓住她的手,她迅速地把它抽回来,藏在身后。“我要回去了。”她斜着眼睛,盯着紫看。她好像要谁来现身说法一样,紫觉得能从她的表情里看出点什么来,却看不出是什么来。于是她只能摊开双手表示默许。在她走后紫开始考虑使她生气——不如说是懊恼——的原因。想来想去,紫突然觉得这都是些细枝末节的小事。她们都互相照应多少年了,两个人之间还是有一茬没一茬的。

 

 

    体内的战场也安顿下来。紫又举起手,百般聊赖地倾倒着手里的瓶子。仅是鼻翼接触到酣畅的酒气,视线就开始模糊。这反倒让她喜悦了起来,坐直身体想一饮而尽时,一只伸出的手打落了她口边的杯子。木头骨碌碌滚到地上,画了个圆,里面的酒泼溅得到处都是。她下意识地抓住那只手,那强有力的五指却顺势回握住她的手掌。现在被执在掌中的则是她了。

 

 

    紫回头看它:五指纤细而有力,手掌窄长,指甲表面被磨得很平。在视线上端是一段白皙的手臂,再上面是一个浑圆紧致的肩膀。紫看见红蓝两色,融入雾气蒙蒙的视线,糊成平淡的一片绿白。她首先想到了喧闹的小妖精克劳恩皮丝,胸口缀满了星星点点的白色。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回过神来,白色凝固成为七支陈年星斗,小妖精也不可能有如此身量。

 

 

    八意永琳的嘴唇动了几下,她的脸由于晃动而不清晰——有些晕眩还留存在头脑里,紫看得不太真切,但声音确实地滑入耳廓。“亡灵的酒在宴会上是不给喝的,从一开始就会被换走。你知道不知道?”

 

 

    紫抬起茫然的脸,用一双迷离的眼看着四周。与会的众人手中都端着瓷白色的漂亮杯子。实际上她不用看也知道。“知道。”她说,目光清澈了一些。

 

 

    永琳松开抓着她的手指,视线移向她的头顶,摆出一副“看不惯你这份丑态”的神情,伸手去帮她把帽子扶正。收回双手后她又问:“为什么——你知道不知道?”她有一会儿没说话。“知道,当然。”然后她说,觉得自己的语气很随便。“不过对我没用。”

 

 

    “你真有自信——在医生面前就不要生病了。”永琳一边说,一边按下紫伸出去拿另一只杯子的手,用眼神逼她把涌到嘴边的话吞了下去。“也不要说谎。”她又补了一句。

 

 

    紫很想从容地为自己辩护一把,然而她也知道自己没法在永琳面前再说一个“对我没用”,简言之,她演得不是很好。西行寺幽幽子乐于诱死——事实上,她一向沉湎于幽幽子递来的薄酒之中,如处涸辙之甘霖。一经下肚,五脏六腑都浸润在事先预备的麻木里,如云雾缭绕,扭曲其间,疼痛和专司疼痛的神经都沉沦在被酒精庇护的剧毒里。

 

 

    从人间之里随便抓来一个,只消浅浅一杯就得归顺冥府。“然而,”紫说,“她的毒性,从我这方面来说……除开一痛一痒以外,还不至于危及性命。”

 

 

    永琳冷冷地微笑起来,“那我的呢?”她说,语气平平。

 

 

    “你不会的。——你会吗?”紫问。

 

 

    “不会。”永琳马上回答,视线没有偏移。紫不动声色地盯着她,她平缓地开了口,“这也是医德。就像我不会怀着平常心来和你嘘寒问暖,对你多加呵护——事实上,我想说的是就这个问题,西行寺大小姐前两天已经向我提出了邀请。”

 

 

    紫的兴趣被猛地点燃了。她把双手放在背后,支起身子。“然后?”她问。

 

 

    “—‘大概是、无色无臭的一剂……对,作用在紫那样的大妖怪身上、能起点效果,我觉得、永琳’……能懂我的意思。—啊,隙间妖怪那样的?—哼哼哼。”

 

 

    永琳像念书一样说起话来,似乎是想模仿幽幽子空泛而灵动的语气,说了半段却由于太过失败无趣而放弃了这一做法,后半截话头就以八意永琳的式样没什么起伏地脱口而出。紫不由得轻轻笑出声来,打开扇子,遮住自己的笑容。“我有点好奇你给她的回答。”她的声音被拘在扇子后面,显得很沉闷。

 

 

    “……我克制住自己,没问她要药方。”永琳解开随身系着的锦袋,摸索一番,摊开了手。几颗焦黄色的药丸躺在她柔软的掌心里。“什么也比不上月白石。可惜的是,一个月以前给优昙华用完了最后一颗。没能给大妖怪开上像样的处方药是我的不得体……然而蜂蜜和长竹架上的露水也是好药引。”

 

 

    紫又想到了她数十分钟前有关太阳和月亮的幻想,在口中弥散开的苦甜和清香,抿嘴一笑。“幽幽子真是认真;可惜找错了人,用的地方也不对。万一她把那股认真劲儿用在催我喝酒上呢?……难以想象;但我一定会喝的。然而她下了你给的药,从我还没死这方面来看,我觉得你的信誉又要往下掉了。”

 

 

    “毋庸置疑。”永琳点点头,银色的长辫顺着左肩滑下来,垂在胸前,“不过这也是她黔驴技穷的无奈之举。不是吗?无可救药的妖怪贤者——既然连亡灵也没法把你毒死,医生也不会有信心让你痊愈。”她又摇摇头,系上袋子,把它塞进紫的手里。“这些东西,”她叹口气,“除了能让你酩酊大醉的五脏六腑喘口气,其他就听天由命吧。你已经没救了。”

 

 

    紫舒展开身体,一阵奇妙的喜悦流经她的全身。她用手撑着脑袋,面向永琳。“怎么说呢?……不管怎么说,我享受她的美酒。这把旧骨头的气节大概在于把厚积的毒都视作爱的汹涌的潮水——实际上它确实是。这下就算化作千年尘垢,我也没法拒绝她的毒了。”

 

 

    永琳挑起了眉,眼里却是一番心知肚明的天地。“真是激烈的爱。”她说,“真是一点也不经过大脑。”

 

 

    紫“啪”地收起扇子,用扇骨轻轻敲打平整的桌面,发出清脆的回响声。响声里带有愉悦和适当的威胁。“不对,幽幽子和我可都是聪明人……说到底,聪慧与愚钝的境界在哪里,连我本身也不清楚,就像我从来不觉得我喝什么酒有多重要一样暧昧。我已经习惯喝几杯毒酒了。可是,”她举起手里的袋子,把细绳勒在手指上慢慢晃动,“现在我觉得被你救活也挺不错。”

 

 

    永琳用手擎住下巴,笑了起来。这是她今天头一次露出好看的笑容。紫再一次伸出手去取玉白色的美丽瓶子,这次永琳没有阻止她,只是抱起双臂,安静地坐着。她抱起瓶子,先前的麻木与温润又一次前来叨扰,便将之尽数吞咽而下。

 

 

    紫感受到战争。粗略地钩沉在腹内的君子之甘醴,变化而为两幅模糊的面容。

 

 

    “奇妙”,她说。好像这两个字能道尽于腹内缠绵的良药与厚毒一般。

 



—Fin—




    不知道从哪里看到的幽幽子会给宴会下毒的设定,想想觉得好萌啊就偷过来了。

    

    我发现我果然喜欢千年搂抱亲,贤者牵小手orz


    为什么要写千年和贤者?因为下一篇要写永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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