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島月海

初恋

谈到这个话题全是因为顺风车人,她虽然喜欢便乘,提起问题却相当直白,直捣黄龙地来掘刨我世界里的神必人。在过去的十几年里我一直热衷于以自己的美学表现纸片人的情感关系,却鲜少提及现实中真实的关联性。听完以后她甚至摩拳擦掌想搞画面创作,我说你觉得彳亍那就彳亍,悉听尊便。

暂且把钟表都拨回前一刻,我高中二年级时不甘愿于被囚禁在平平无奇的躯体之中,却到底也没想出什么好主意。和很多现代人一样,我对恋爱关系的态度仅仅止步于好奇而无身体力行的憧憬。于是我就养成了热衷于做独行侠的坏毛病,用我们这里的土话来说就是独幅头,自己把自己关起来。在这样的处境之下长大成人如今竟依然有话可讲,不得不说是一种奇迹。

于是便提起神必人。神必人又是谁呢?不可考,总之是很神必的人。我关于她最初的模糊记忆总是下课时在走廊上一边注视着我,一边和同学咬耳朵,时而看着我冲过来大声说两句诸如“你好漂亮啊!”之类怪话的麻雀女孩。她酷爱日本男星,使我后来一度不敢轻信她的性取向。而在与我的交往过程中她也或多或少地代入了自己的偶像情结(虽然我也看不出自己哪点好),这也是最后我说服自己去使其结束的其中一个理由,在此不表。总而言之,当时的我正处于心高气傲与自卑感杂糅的矛盾年龄,长时间曝光在他人的视线与戏谑中使我十分不快,甚至恼火。直到我忍无可忍面对面去质问她的那天为止,这出戏码是没有主角的。她看着我,好像很不知所措的样子,说“我没有想黑你”。我不确定自己当时有没有从她的脸上或眼里读到一些什么感情,但她的语气确实提高了半个调门。

显而易见地我没有相信她的鬼话,于是第二天早晨来学校的时候,她的朋友过来对我说“xxx真的没黑你,她喜欢你”。

如果说之前的记忆大多已经模糊了,那接下来的事情实在更像是梦里发生的。对爱情没有任何概念的我接受了她的爱情,在短短两三个月内尝试扮演一对恋人。事情发生得很快,也很简单。一般在提及这个部分时笔者总是浓墨重彩,对我来说却只有两件事是确定的。一者是她的色彩。她活泼而多话,体型娇小,这可能也是她喜欢上我这种女巨人的其中一个缘由,我一只手就能把她揽过来圈在怀里。我们在一起时有许多瞬间确实是令人心动的,但已经失去了具体记忆,留下的只有一种闪光与热浪的余韵,如同在明亮的室内点燃蜡烛。二者是冷漠。这样的日子无疑是快乐的,但我无法保证这样的日子能一直持续下去——她将心交给了一个对爱情没有憧憬,也没有追求的人。我们之间无论有多么亲密的肢体接触,自始至终横亘着生疏感以及紧张感。我很确信缘由在我,而她只是温柔地迁就。她比谁都想更加接近我,而我却始终无法去拉紧她的手,没有信心能一直持续下去,担忧将来能否对这份爱情负起责任,而正是这种冷酷的懦弱使我选择了提前松开手。讲到这里的时候顺风车人插话问我,那现实世界当中的爱情对你来说不就像是曹丞相嘴里的鸡肋。我说正好相反,你理解能力可太差了。

分手的那天张家港很应景地下雨了。下定决心时我没有任何负面情绪,甚至有种如释重负的轻松感。但是当我将那些无法收回的话说出口,上课铃声打响后她离开时的背影很小,我心里的毛玻璃仿佛被雨点打湿了一样。说到这里的时候我停了下来,顺风车人问我还记不记得她的反应,我说不记得了,于是她开始破口大骂我懂个🔨爱情。但其实我说谎了。当时神必人小姐只说了句没关系,眼神埋的很低,像是早就预料到了这些事一样,虽然我们前一天晚自习的时候才偷偷跑去学校旁边的公园里说话,她坐在油漆斑驳的长椅上用头靠着我的肩膀。这是我最后一次通过自己的肌肤切实地感受到她身上的温度,而我就是在那一刻下定了决心。

所以人是真的很奇怪,无上的快乐总是伴随着永远的陨落。而自此我尝到了爱情的滋味,好奇心一朝被满足便再也不期待,不渴望,不感到快乐,不涉足恋爱,直到如今。偏偏要到如今。十万甚至九万年过后才甘愿来叙述这些早已经面目全非的往昔琐事,立场还是条实在没有什么说服力的单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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